「光復香港」如今人人會哎,半年來卻只有兩次使人歷歷在目,難以忘懷;「時代革命」這一切雖得來不易,但仍是未竟之路,道阻且長。
半年前的軒尼詩道遊行隊伍中,友人欲與我呼喊這句口號。生怕無人回應,亦知道時晨未到,更不清楚那天會否來臨,所以我們暫時將之吞下。埋在心中,總好過淹沒在103萬人的叫喊聲中。當晚政府無視民意,硬要將如期恢復二讀,逾300名留守手足被圍堵。
7月21日,這八個字首次回到眾人口中。夜幕下人潮再度聚集,由中環向西進迫。在配上裝備同時,有手足突然喊起「光復香港」,寧靜不過半秒,「時代革命」之聲震耳欲聾地在身邊響起。那夜干諾道西橋底的塗鴉、行軍般的叫喊、前方不斷的槍彈聲……十一時許,抗爭者拖著疲累的身軀,喊著口號,堅持到元朗聲援。這一切使人不自覺地毛管戙,亦仿佛看到曙光。
10月9日,抗爭踏入第四個月,近百人迎送載梁天琦等人的囚車離開法院。車上眾人雖看不到窗外臉孔,亦望不見飄揚的旗幟、直幡,以及滿布的塗鴉……但大家仍奮力叫喊,希望只有一窗之隔的他們,能聽到大家決心。這一切感受與改變,已非筆墨可形容。
這半年來,已數不清曾有多少晚徹夜難眠,流過多少血汗和眼淚。一組組日期與數字,刻劃著港人每道傷痛:逾6000人被捕,平均每日33人被拉;一萬六千枚催淚彈、一萬發橡膠子彈、二千發布袋彈、1850發海綿彈;還有實彈、眾多受傷的、被辱的、虐待的、失去性命的,不知所蹤的手足……
半年間,「香港人加油」進化為「反抗」,再到「報仇」。由遇到催淚彈落荒而逃、聽到掘磚退避三舍、看到衝突會加以阻止,到今日發展各種應對方式催、「一二一二」前進後退、自動自覺「落雨開遮」,甚至是火魔……雖有不足,但這些曾是大家無法想像的事,已在這半年發生。
「時代革命去左邊?」曾有人諷刺道。由陌生到接受,由對口號的爭議與質疑,到如今「光復香港」已響遍全港;「時代革命」成普遍抗爭者的希望及信念。梁天琦走得很前,他三年前埋下的那顆革命種子,至今似乎終於萌芽,但這樣顯然未夠。
何君堯遇襲、高院縱火、撿獲槍械等案件中,不少人不但拒絕相信是手足所為,更紛紛捉鬼指是插贓嫁禍。到今日因藏有槍械的被告上庭,年輕的他們被控多項罪名,同時投訴遭黑警拳打腳踢,電話被強行解鎖等。在律師申訴同時,在旁的被告一邊啜泣。網民的捉鬼言論,對得住手足嗎,難道「不割蓆」就只是口號?
回望這半年的血海深仇。想想我們得到甚麼,又失去甚麼?就知道不能麻木,不能放棄抗爭而背棄一眾受苦的手足,亦不可以抹殺一切可能,使「時代革命去左邊?」成為事實。
梁天琦曾說好快會被取代,又指任何人都可以是他。是他,造就了千千萬萬個喊著「時代革命」的他與她。我們雖然不是梁天琦,但「光復香港,時代革命」亦不只是一句口號,在未竟之路上,喊上這八隻大字,我們都是在搞革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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